Cheers!

化學老師。

兩年來，我都是這樣叫的

即使大家毫不在乎直呼妳的名諱

在我心中，那不可言喻的感覺告訴著我

不能這樣




兩年了

想當年小高一時

自願當化學小老師

原本是想當物理小老師的

可是因為先上化學

所以轉行

當我看見老師的名字時

還以為是男生

然後

然後......





［你們班化學小老師在嗎？］有人外找

［我就是］我說

［老師叫你上課前那節下課去找她］她說

［喔，我知道了］我說




不久，下課鐘響

我緊張的踩著樓梯到五樓

鬼鬼祟祟的打開門

探頭探腦的找老師的座位

一瞥眼，讓我找到了

我走近，卻嚇了一跳

［啊......是女的］我心想



老師轉過身，上下打量著我

［你是......哪一班的阿？］她說

［我是103的］我說，不知怎地，我笑了起來

［ㄛ］她點點頭

［有什麼好笑的？］她瞪我，用瞪的，很用力的那種

［呃......不知道］我尷尬了起來，可是還是想笑

［嗯，是喔］她敷衍一下

［嗯嗯］我說





兩年前第一次見面

還記得第一次的化學課

我幾乎整堂課都在笑

該怎麼說，我總覺得眼前這位老師很親切

環顧四周，大家都在戰戰兢兢的抄筆記跟適應老師的嗓門

那不用麥克風但聲音大足以越過十幾公尺的距離傳道對面的嗓門，真是無與倫比的厲害


為什麼呢？

我真的覺得眼前這位老師很親切

卻又說不出原因

到底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最近，才慢慢的從我心底浮現







［反正過不久就換化學老師了嘛，你們就可以輕鬆許多了］老師在課堂上對大家說道


今天，算一算，不知高中第幾堂化學課

兩年來習以為常的紀律，兩年來習以為常的模式

老師的一句話，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受到了打擊



我想，那就像是在醫院裡，家屬明明知道急診室裡的人活不久了

卻還是抱持著希望，卻還是希望有奇蹟出現

到得醫生出來告知你那人已經去世了

方得了解，自己在急診這段時間的期盼，全是個屁

上帝根本不存在，上帝根本沒長眼睛



回想高二上一個夜晚

我和班上一個好朋友到老師那邊問問題

老師因為要趕講義，所以打算加班趕工

六點多問完後到七樓唸書

九點多下來，仍看到五樓辦公室的燈是亮著的

我和我朋友走進去，看到老師埋頭苦幹的打講義

我便回去拿校慶剩下的可可，用一碗可以裝關東煮湯的容器泡給老師喝

老師不好意思拒絕，說了聲謝謝，便問我們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去

［來陪老師聊天阿］我說

老師笑了，很燦爛的那種

笑著看著我們的表情，彷彿我們像個孩兒似的，天真無邪

卻不知我們看待老師的眼神是如何呢？


那晚，老師一邊打講義一邊和我們聊天

我們聊到高三老師會不會丟我們班

老師吱吱嗚嗚的扯東扯西，但都被我給拉回正題

終於，老師說道：［那不是我能決定的阿，教務處排的］

［那妳可以跟教務處講一下阿，說不丟我們班］我說

［不行啦］她面露難色

［嘖嘖，我不信，老師一定是妳自己排的吼？］我笑著問

［不是啦，真的不是，如果我騙你，我就不叫XXX］她說

［可是上次我問妳妳生日是X月X號時，妳也跟我講不是，而且你也講如果騙我妳就不是XXX，

說什麼妳是水瓶座的，怎麼可能是那天生

但到了妳生日的前兩天，我又再問一次，妳同樣講說騙我的話妳就不是XXX，可是妳這次卻說

妳是獅子座的。最可惡的是我竟然沒發現，所以錯過了妳的生日。］我說

［呵，這次妳別想在騙我啦］我得意的講

［哎唷，真的不是啦］老師說



［嗯......那，老師妳答應我，如果真的是妳決定的，妳不能丟我們班］我認真說道

［好，如果是我決定的，我一定不會丟你們班］老師說

［發誓？］我說

［咦？不用了吧］老師被我嚇到了

［那......打勾勾］我孩子氣地道

［好，打勾勾］老師說






然後，我們打了勾勾

說好了如果是老師自己決定的，就不丟我們班

然後，過了數月......




然後，今天



［沒辦法阿，誰叫XXX和XXX一直不轉組，所以我只好轉了］老師開玩笑的在台上說道

［哈哈］全班哄堂大笑，我卻笑的很不安

［老師，是不是真的啦］一個同學道

［是阿，是真的］老師說，很認真的說



突然，彷彿一股無形的巨石壓在我們全班的心頭

那瞬間，大家都說不出話來

高三，高三耶，一個禮拜有好幾堂化學課

老師，妳竟然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這樣我們的化學怎麼辦？



我愚昧的想

我想，老師帶給我們的，不只是化學成績全三類第一而已

更甚於此的，是對於功課的認真，對於未來的渴望

對於現下的怠慢要警惕

對於未來的成就要懂得去把握


老師上課的態度，看似嚴肅，實則風趣

一天，下著雨

大家正在訂正上次考卷錯的題目

忽然聽到老師說道：

［咦？怎麼有人穿著雨衣撐雨傘？真是奇怪］老師看著窗外說道

幾秒後，才有人發現老師這笑話的點在哪裡


這，就是老師的幽默

偶爾在肅殺的上課氣氛間穿插自己那沒有點的笑話

雖然很冷，卻總是能讓班上的氣氛輕鬆下來

不似先前嚴肅

老師的招牌笑容，也是讓大家輕鬆的元素之一

那裝傻的功夫從以前就深深烙印在給老師教過的學生裡，永遠不承認自己寫錯字



老師帶給我們的，不只是化學成績的進步

尚有許許多多說不完的事情

直至今日，老師即將離去

才開始回想以前的種種

才開始去挖過去那些美好的記憶



今天在化學課後

仍有人不信的跑來問我：

［老師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我點點頭，攤手，苦笑，什麼也沒說

然後望著那一個個失落的背影離去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年，能有多長？

夠了，我在想，對於一位老師要影響學生的時間，兩年似乎十分的充裕

也許，我應該慶幸

自己能遇到一個能感化自己的老師

如同自己的父親，我的爸爸




幾天前，我才悠悠想起

當第一次見到老師那刻，然後開始聊天之際

老師給我的感覺，真的就像我的爸爸一樣

毫不懈怠，卻又寬鬆

不苟言笑，實則幽默

親切的源頭來自於此，我想，應該不用再多做解釋了吧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今天中午妳問我：［我這樣講對你們會有影響嗎？］

［會有影響］我說

［會有什麼影響］妳問

［會有影響］我依舊這樣講，因為我在想答案

［嗯，所以我問你，會有什麼影響阿］老師耐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說，［我不知道對他們會不會有影響，但對我會有影響］




［嗯......］老師點點頭，就像平常一樣，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






常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都已經給老師教了兩年了，我想，我早已把老師當做是自己家人一樣了吧







老師，再見，老師再見。




謝謝老師。